关涛教授2016届华理商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典礼讲话：规则之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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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1-16 13:18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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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7月2日举行的华东理工大学商学院2016届硕士研究生毕业典礼上，商学院工商管理系关涛教授以《规则之上》为主题发表了演讲，言辞风趣，却发人深省，并寄托了他对这一届毕业生的期望。在这里奉上文字实录，与大家一起分享。我给不少同学上过课，也参加过一些同学的论文答辩，比较了解大家的情况。年龄上，有人20多岁，有人40多岁，有人读了2年，有人读了6年，有人是公司老总，有人是刚入道的职员，其实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今天大家都毕业了；学习成绩，有人60多分，有人90多分，论文答辩时，有人无比自豪，有人羞愧的要去看心理医生，其实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今天大家都毕业了；在座的各位，有人被尊称为学霸，有人叫自己学渣，不过这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今天大家都毕业了。人生也是这样，到该为你的人生举行毕业典礼时，你会发现自己是高奏凯歌得过，还是连滚带爬得过，其实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的人生能不能毕业。现在我想谈谈规则与人生的关系，与大家都关心的“毕业”这两个字高度相关。我们经历了研究生阶段的学习，对于规则或制度的重要性一定有深刻的感受，不少课程和毕业论文也都围绕着制度的建立和执行而展开。我们周围，有很多规则需要遵守。不幸的是，有一些规则是坏规则，比如已经废止的收容遣送制度、，还有一些仍然健在的霸王条款等。在我们的企业，可能也有一些不合理的规则或制度，它本身谈不上好坏，但执行它却可能产生意料之外的恶果。一个MBA学员曾经告诉我，他们公司有末位淘汰制，他每年都要根据量化考核分数上报给公司淘汰1-2人，再从外面招人补空缺，但这几年下来，发现淘汰的员工并没有什么明显问题，新招进的人在工作能力和效率上还不如已淘汰的人。重要的是，公司的文化被弄得很糟糕。这位学员来商学院读书后，有时间想静静了，觉得有点后悔，自己为什么不建议公司调整末位淘汰制，很多公司并没有这种制度啊。另一位MBA学员告诉我，他所在的部门有一位女员工，因为要接送孩子去幼儿园，经常会迟到早退半个小时，虽然她经常向大家表达歉意，但这位MBA学员作为部门负责人，有着非常神圣的制度意识，觉得自己应该执行公司的考勤制度，合同期满就不再与女员工续签了。现在他来商学院读书后，也想静静了。他回想这位母亲离职时的眼神，心里的感觉也很是酸爽。他想起来，这位母亲虽然经常迟到早退，但她该干的活，一样没拉下，而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包容一个工作生活两肩挑的辛苦的母亲。何况在不少好公司，已经实行弹性工作制了。尽管两位学员都觉得有点后悔，但他们认为这是情感问题，与理性无关。我们常听到的措辞是：“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，可这是制度规定的，我只是按制度执行，请你谅解”。多么矛盾的措辞！如果要讨论对错，看起来，他们似乎都没有错，都是在遵守规则。就像阿西曼把几百万犹太人送进集中营是在遵守既定的规则一样，他在为自己辩护时，就这样说。但他确实有错。就像搜索引擎公司为莆田系做广告，也遵守了当前的商业规则，但从魏泽西的遭遇看，这已经错到千里之外了。人们经常生活在矛盾中，好的规则，比如交通规则，有人总想违反它，而有问题的规则，有人又总在执拗的执行它。有人明知规则有错，知道自己遵守规则就是在作恶，但他们也会辩解：当坏制度或潜规则强大到已经成为惯例时，个人力量是多么渺小，违规者的下场有多悲惨？正所谓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，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”。也有人说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”，面对各种各样的坏规则，既然无力反抗，还不如闭着眼睛享受。于是，我们就成了阿西曼，把犹太人送进了焚尸炉，把没有错的员工末位淘汰掉，把因为接送该子迟到早退但工作一点都不落后的母亲辞退了。我们遵守了规则，却在做着坏事，我们就成了平庸的恶人。一个人做一件坏事容易，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坏事，不做好事。在规则面前，如果不思考，不鉴别，或者把遵守某些坏规则作为道德推脱的借口，随波逐流，做一个平庸的恶人，那就很容易达到一辈子只做坏事不做好事的状态。这样的话，无论你赚了几百万还是几百亿，到该为你的人生举办毕业典礼时，你发现功名利禄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无法拿到人生的毕业证了。平庸的恶人并不少见，有人会怪罪竞争激烈的社会现实，为了世俗意义的成功，我们不得不在小学时赶走了自主思考，中学时赶走了独立价值观，大学时赶走了理想和梦想，我们都成了没有梦想的人，以至于中国梦都需要政府替我们做。而我想说的是，归罪于社会竞争也是我们的道德推脱。我们也应该知道，，也有冒死保护犹太人的辛德勒，有按照商业规则为莆田系做广告的公司，也有把“不作恶”作为企业宗旨的谷歌。我们是研究生，今天就毕业了，通过这些年在商学院的学习，我们不仅有了追逐成功的知识与渴望，也有了判断是非对错的价值观，现在就可以去思考规则之上的东西了。为了拿到人生的毕业证，除了思考，我们还需要勇气与担当。很多时候做坏事不需要勇气，只要遵守某些坏规则即可，因为有规则替你承担。而做好事却需要极大的勇气，因为这需要思考规则的合适与否，需要考虑功成名就之外的恻隐之心，也就是那些能够触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部位的是非对错，需要调整行为，还需要勇敢的担当。刚才我提到的第二位MBA学员，已经向公司人事部门提议针对特殊人员实行弹性工作制了，即便如此，他也觉得愧疚，觉得欠了那位母亲很多。当你的同事或下属受到坏规则，，你需要挺身而出，这对他们至关重要，这一次你没有出现，以后也不用再出现了。所以，有些事你现在不做，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去做了。有些山你现在不爬，以后也不会再去爬了。就像王石一样，如果前几年不是在百忙之中，当机立断抽出所有工作时间去爬上、游学、做红烧肉，现在想做这些事，可能也没有心情了。当然，在很多时候，做好事也没我前面说的那么悲壮，保护自己的下属或同事免受规则伤害，你可能只需要举手之劳；只要不去以遵守规则的名义，同时又一脸无辜的样子去作恶可能就足够了；有时候需要的仅仅是“枪口抬高一厘米”的智慧。今天我的主题看似陈旧但却不过时：在强调功名利禄的商业时代，我们仍然可以像谷歌一样不作恶，还可以选择做个好人。你听了倒吸一口凉气，别人说说就算了，我一直把你当亲老师，你却劝我做个好人！当下，“好人”和“老实人”一样，似乎都是失败者的代名词。有些风尘女子，放浪形骸许多年，最后找个老实人嫁了，老实人成了接盘侠，该有多悲催。好人的下场似乎也好不到那里去，男同学们可能感触颇深。你曾经向一个女孩表白，她告诉你，“其实，你是一个好人”，结果是什么，你懂得。就这样，你每追一个女孩，就收到一张好人卡，你的恋爱史成了收集好人卡的过程。你把这些好人卡凑成了一副扑克牌斗地主，依旧孑然一身。而你的那些小伙伴们，他们被女人骂着“你坏你坏你真坏”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能自己造酱油了。于是你得出一个结论，老天爱坏小孩，做个好人就没女朋友，你发誓不再做好人。要知道，女人总是口是心非，也许她心里想说的是：“你还不够好”。有事实为证：敢于违背法令的辛德勒、敢于挑战商业潜规则的谷歌创始人、还有我们那位勇于建言把刻板考勤制改成弹性工作制的MBA学员，我知道他们都有家有小。假如他们现在还单身，一定会很抢手。所以，男同学们，当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，不会没有女朋友的，那你还担心什么呢？做好人，不做平庸的恶人，对女同学有什么好处呢？女人长大了，就该为自己的容貌负责。而面由心生，如果我们是平庸的恶人，脸上就会写满刻薄、世故与庸俗，这是一张不敢让人正视的脸，你用美宝莲BB霜遮盖不了，用美图秀秀也美化不了。现在，你不用发愁了，不用美图，不用BB霜，只需坚定的做一个好人，少一点套路，多一点真诚，我们的脸上就会充满宽容、自信与从容，这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想亲近的脸。想一想，不用PS，你也敢把自拍像秀到朋友圈里去。对女同学而言，这可是“做好人”的最大收获，它会让你好看些。遵守好规则，摈弃坏规则，劝人向善，类似的话题，我想除了上帝和圣人之外，没有人敢以老师自居。我同样在担心自己的人生毕业证。所以这些话既是说给同学们听，也是说给我自己听。但我毕竟是教师，出于职业习惯，最后还是要给同学们布置一个课后作业：思考一下，你的公司有哪些好规则？有哪些违背人类最基本善意的坏规则？在这些规则之外，你能做些什么？让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思考，去完成并提交这个作业，这个作业不会有标准答案，最后成绩评定交给追悼会给你念悼词的人，当他介绍你的生平时，说你不仅是个成功的人，也是一个好人，那你的作业就是优秀；如果他说你这人一辈子没做过好事，但也没作恶，那就是及格。无论你拿到及格还是优秀，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的人生可以藉此毕业了。![]()
